是攻粉,不拆不逆。

【宝黛】花朝月夕长相见

为了最爱的宝黛。

补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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宝玉喜冲冲地往潇湘馆里跑,一路见花开了,竹笋长起来了,几只鸟儿在竹林间啾啾鸣叫,甚有意趣,不禁脚步慢下来,对着这些个小生灵说,“妹妹住的地儿自然钟灵毓秀,你们也是有福了。”


说着,见一朵白玉兰的花瓣上沾了点灰,他便摸出一条淡色手帕,拭掉那一小块灰尘,轻轻吹口气,小小的白玉兰在枝头摇头晃脑,娇憨可爱的紧。宝玉一笑,重拾脚步,快步进了屋内。


“妹妹,妹妹?”宝玉毫不避讳地径自入了厢房,放眼一看,黛玉正歪在榻上,手里拿了卷书稿,十指柔润纤长,搭在泛着米白光泽的书脊上,都静娴雅,宛如一副稀世的仕女图,美丽得叫人心悸。


宝玉瞬间痴了去,心像沾了蜜似的,甜丝丝的,又似浸润在云朵中,不断沉沦、沉沦。


却见黛玉头也不抬,冷笑一声,“怎的,你近来不是忙么?我这儿地远,当不得你的大驾,还是快快去找你的宝姐姐吧。”


宝玉登时心里咯噔一下,三步作两步急走到她跟前,“妹妹何出此言?妹妹当不得还有谁当得,真教我糊涂了。”


黛玉偏不看他,“你也不过说些好听话哄了我罢了,我是再也不愿信你了!我死在这也与你没甚关系!”


“好好的又说什么死了活了的话,”宝玉坐到她身边,本是有点气,可见她低着头似是专注看书,手却轻轻发着颤,不由心口就泛着痛楚,怜惜心疼百般情愫袭上心头,“好妹妹,我知我定又是犯了什么错了,我这厢先道个歉,得罪妹妹了,你可原谅我吧。”


“自有姐姐安抚你,我这区区草木之人又算得了什么,哪轮得到我!”、


“又说这种没影儿的话,我就只一个姐姐,其他人哪有这般亲近。”宝玉温声细语,手抓着她的袖儿摇了摇,“除了老太太、太太、老爷,便是妹妹了,我们一同长大的,谁比得过呢?妹妹别说这种斗气的话,郁结于心,对身子是不好的。”


黛玉闻言,心头又是苦又是恼,虽我们情谊这样好,你心里眼里又哪有我,现在又说这种滑头的话,不过是白白骗了我的眼泪,姐姐来了,你可还有我?没了姐姐,才上我这来,我岂会贪恋!越想越觉得心口发闷,泪珠子在眼眶里打转,气都带颤儿,她强忍着,更不愿抬头,只道,“这些场面话不必再说了,我从今便当没你这个人,你也犯不着来我这讨气。我已知你并不爱来我这,以后也不用为了亲戚情分勉强了,我受不起!”


言罢,眼泪已是抑制不住掉下来,在纸面上晕开。


宝玉只觉得像有人拿把剪子在自个儿五脏六腑里乱戳,耳朵嗡鸣,泪珠子绽开的墨渍刺眼的疼,他再也管不了那些个规矩,手按在书卷上,握住黛玉的手,透心的冰凉,“若我刚才说的话有一句是违心的,我情愿被天打雷劈,魂魄永不入轮回道!这样妹妹愿信我了吧!”


“你怎可说这种话!”黛玉骇得连忙捂住他的嘴,“切切不能说这种话,你……!”


宝玉握住她柔若无骨的小手,放在胸口,“我怎么不能说,我偏要说!我说的全是真心话,我自然不怕会毁誓。若我因此遭了惩罚,那也是我的过错。骗了妹妹,死千千万万次也不足惜。”


黛玉早已泪流满腮,抽抽噎噎,语不成调,“你……我不如替你受罪死了好了,非说这话来杀我!”


“妹妹刚才说的话,不知要杀死我几次呢!”宝玉满面泪痕,手紧紧攥住她的,“我也不知又做错了些什么,惹得妹妹厌烦了,竟是要赶我走。素日里我见不到妹妹,做什么心里都腻歪,恨不得化作魂儿永远陪着妹妹。好容易得空,连忙来找妹妹,就怕你哪里又不舒服了,晚上睡得不好。谁知妹妹一开口就说这般伤人的话,又哭得泪人儿似的,我也无法可想了。若妹妹真永不想见我,我立时就绞了去,只要妹妹不要再伤心就好。”


黛玉已泣不成声,帕子掩住唇,泪似断线珠子般坠落宝玉手心里,滚烫,破碎,微凉。


她从来是要强的,哭也不作乞怜之态,呜呜咽咽埋在唇齿间不愿吐出,可这无声落泪的楚楚之姿更衬的她弱柳扶风般单薄凄美,风流哀婉,宝玉觉得那坠下的泪似是滴落心湖,声音比心跳声更清晰,幽幽荡开层层涟漪。


他几乎是想也不想,伸手猛地把她抱入怀里。


想要把她揉进心底似的紧紧拥住黛玉,宝玉咬住悲音,颤声道,“我已为妹妹迷了心,入了劫,犯了大忌!妹妹还不信我?”


黛玉哪里说得出半句话!她抓着宝玉的袖子,咬着唇,肩头轻颤,泪已沾湿宝玉的衣襟。


屋内一时寂静,竹影参差摇摆,风声沙沙。


好一会儿,宝玉强颜笑道,“妹妹别哭了,小心哭得头疼,又叫凤姐姐尖牙利嘴地笑话了。”


黛玉轻轻捶他一下,“还说。若不是因你,谁会笑话我。”


宝玉整个人都呆了,只见她慢慢收了泪,用帕子拭去泪痕,那帕角精细地绣了婀娜的水芙蓉,娉娉婷婷,映着她微红的脸颊,说不出的秀气美好,如雾似幻。


“妹妹……妹妹这是认了?”他呐呐道。


黛玉羞得脸上飞红,意识到宝玉还抱着自己,连忙推了开去,道,“认什么认,凤姐姐惯拿咱俩开玩笑的,可是我说错了?”


宝玉呆头呆脑的,“不只是凤姐姐,还有老太太的,这哪只是玩笑。”他的脸也红了,小声说,“若不是对妹妹名声不好,我、我早就去求老爷和太太了。”


黛玉羞得拿起书卷掷他,“说什么赖皮话,羞也不羞!三天不见,净在外头学些坏的!”


宝玉把书抱怀里,又重新倚着黛玉坐下,“想学坏也难,这三天可没忙死我。昨个儿连午饭都没吃,幸好袭人姐姐给我预备了点心,才没晕过去叫人笑话。”


黛玉找出新的手帕,小心给他擦了擦脸,没好气地说,“东府自忙东府的,你又去凑什么热闹,平白给人使唤,累坏了可怎么是好。”、


“还不是老爷叫我的,”宝玉懒洋洋地躺着,“十五了,老太太也不好不让我见见外头。”


黛玉敏锐地注意到他皱了皱鼻子,神态有些厌倦,不由叹了口气。


“怎的?”


黛玉也躺在他身边,含糊地说,“我和你的心事,岂不相同?”


宝玉微怔,心弦悄然拨动。


“妹妹,这个给你。”


黛玉一看,却是个用柳条编的手环,青翠欲滴,上面缀满各色的花儿。


宝玉半起身,用手肘支着,墨发似水从肩头滑落,如玉脸庞微微含笑,端的是风流俊秀,其优美之态难书难画。他执起黛玉的左手,轻轻将手环套上去。


歪着头欣赏一下,他笑道,“看来我没白请教宝姐姐。这手环虽鄙陋,但小小心意,望妹妹收下。”


黛玉好似听不懂他的话了,傻傻摸了两下手环,才道,“你说……这是你编的?”


宝玉心满意足地躺下,“正是。这手环恰好衬着妹妹的雪白皓腕,岂不妙?”


黛玉那头沉默了,宝玉扭头一看,见她泪眼涟涟,惊得立刻弹起来,忙掏出手帕替她拭泪,心疼道,“可又是我说错话了?妹妹莫哭,怪我就是了。”


“怪你作甚。”黛玉心头越发感念,痴痴凝视他,“竟我是个笨的,没觉出你的心意……”


“妹妹怎会是个笨的,”宝玉不赞同,“天底下已没有更好的了。”


黛玉险些落下泪,强忍着,含着泪微微一笑,“唉……岂是我笨,你才是个天下头等的笨头呆瓜呢!”


 


紫鹃一入门,只见宝黛二人正在几榻上痴痴相望,心里暗道:这两只呆头鹅!


便重重咳了一声。两人惊醒,面颊潮红地别过脸去。


宝玉这才发现,潇湘馆里竟无一人,怪道他们闹了这么久都无人来呢,便问,“怎无人服侍妹妹,都偷懒去了不成?”他平时待人甚宽,东西被一哄而抢也不生气,可想到黛玉体弱,若身旁无人时犯了病,可如何是好?一时脸色就沉下来了。


紫鹃便说,“这三日姑娘睡得不好,夜间常醒来三四趟的,睁眼到天明,故听到丫头婆子们讲话就头疼,干脆放他们去玩,省得搅了姑娘清静,只留我一人服侍着。我刚去端了姑娘的药,是时候该服药了。”


宝玉大惊,忙仔细端详黛玉的面容,说,“难怪妹妹面色发白,怎又突然发病了?可是夜间受凉?昨儿晴雯跟我说妹妹咳嗽加重了,我就心头惴惴,要不是袭人姐姐说天色太晚,也就来看妹妹了!唉,早知妹妹没歇下,我就不管不顾过来了!”


“那就这般娇贵,莫要听信她。”黛玉用帕子掩住口咳了两声,离开他坐到中央的小圆桌旁,接过紫鹃递来的药。


紫鹃心中不忿,道,“姑娘又原谅二爷了。这三日姑娘听说二爷被叫去给老爷使唤,不知心里多急呢!偏生二爷走得早,连请安也遇不上,袭人晴雯又一问三不知,姑娘愁得饭也吃不下,身子自然是不大好的。”


“紫鹃,”黛玉轻蹙眉头,放下药碗,“二哥哥没事就好,说这些作甚?”


紫鹃最是护着黛玉,此时见黛玉泪光点点,娇喘微微,眉间颦颦,似嗔似怒,怎敢再违逆她,心下暗叹自家姑娘太痴,也不多言,恭敬地福身,端着空碗下去了。


只听宝玉说,“我果真是天下头等的笨头呆瓜。”


黛玉笑道,“你从来都是的,怎现在才幡然醒悟?”


宝玉不理她打趣,痴痴道,“我只念着我担忧妹妹,却不知妹妹也日日为我悬心,还不算天下第一号的笨人吗?”


黛玉摇摇头,她体态袅娜风流,微微一笑犹如明月秋风泉生烟,当真是纤云弄巧,秀润天成,天底下再也找不出第二个这样的人物来。她只低声说,“唉,自有你为我忧心,我又何惧?”


宝玉心口怦怦直跳,半响,轻轻展颜一笑。


清风,花香,竹林,恋人,世事圆满,何为不乐?


惟愿……花朝月夕长相见。


-End


我这算不算TAG首杀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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